054_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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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她花了一秒钟才回神,匆忙但是郑重的回答:"有,很好,这个手术很小,所以没有多少影响.”话出口後,她才忽然意识到这种”很好;没影响”的答覆是不是带有某种误导,造成一种”一切”都没问题的错觉

  老板点了一下头,显然很满意这种"错觉",然後就说:"你到我办公室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点头应好;心想我真的没有准备这样一早就跟你讲请假手术的事,但是,在同时,其实她心里明白早讲早好,这样压在心头的事情就少了一桩.於是她到位子上把皮包放下,连安在他的位子上抬眼扬眉地望着她,神sE中有很多复杂的讯息,看来他目睹了老板看到她,两人一起走进办公室,同时交换很短的对话.但是连安没有开口说什麽,只对她小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在老板面前坐下,他凝望了她两眼,像在观察她,然後开口说:“你看起来还是需要时间恢复的样子,脸sE不是太好,不过,”

  她心里想,我现在也没有机会讲甚麽恢复不恢复,反正一刀下去坏到底然後再说吧

  “你知道我们接下来会很忙,工作负荷量暴增,实在也是不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想办法撑住....”

  听到”暴增”两个字,她开始有一点m0不着头脑的感觉,但她还没来得及想什麽,老板就接下去说:"工作得要重新分配一下,你和连安两个人要把骆耕大部分的工作分摊掉,连安昨天已经跟骆耕交接一些事情,所以你跟连安讨论就好,这段时间大家都要辛苦一下了….”

  听到这里,她已经彻底傻眼,正在想她倒底甚麽时候可以cHa进去问话,老板就发现她一片困惑的表情,而问出:“怎麽?你不知道吗?他们几个没人告诉你吗?”

  不知道为什麽,听到这句话,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倏然间凉下来,怔望着老板接出一句:"告诉我甚麽?”

  老板双眼直直瞪视着她,眼中充满讶异而不可置信的神情,然後他的眉心皱起,说:"你不知道吗?乔治出意外了,恐怕好一阵子不能上班,所以骆耕被我派到天霸去了.”

  这一小段话轰然入耳,忽然间她觉得头晕耳鸣,心脏狂跳到她怀疑才被凡赫修过的瓣膜又马上坏掉,只听到自己颤声问出口:"他出甚麽样的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板重重叹出一声,简短的跟她说乔治星期六晚上上客户的游艇,但是游艇在天霸湾外不知道为什麽起火爆炸,乔治受伤入院,短期内恐怕没有办法回来上班

  她听着这些,觉得因为惊悸而气虚,整个人都发软,不知道为什麽,她马上联想到骆耕的车祸,那些重伤,人亡,超过半年的不良於行,几近三年的复健….;所以,这就是为什麽乔治的电话都不通,为什麽骆耕在周日夜奔去天霸,也是为什麽连安和莉亚两人那样J飞狗跳!她觉得头晕目涔,不觉手就扶上额角,但是急切地一连串问出

  “那乔治伤得怎麽样呢?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老板换一口气,无奈地说:"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先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医生的建议.骆耕有去看他,说外伤很多,脑震荡,但是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她垂下了首;对於"没有生命危险"部分,她松下一口气,但是,“很多外伤"?!她想到乔治那张无论任何角度都完美的脸,还有他引以为傲的T格,这样的一个人,一场爆炸可以把他毁到甚麽程度?想到这里,她又有整个人都发凉又惊痛的感觉

  老板又叹一声,无奈的说:"他的复原期也不知道要多久,甚麽时候可以回来工作,所以,你们这几个人只好辛苦了,尤其现在近年底,天凉下来,北方的雪鸟客户都搬下来了,无可避免的一定会b较忙,你自己要注意身T….”

  老板说他的,但是她的心神早就飞到九宵云外;乔治的伤究竟有多重?以乔治这样的人,他要到甚麽地步才会把电话关机?就连简讯也不回–或是,都没办法回?一口气请一个月的病假,这岂止是甚麽"外伤"?!这是她开脑瘤开心脏的请假长度啊

  想到开脑瘤开心脏,她就猛然觉醒;在听了乔治的事後,一时她已经完全忘了她原本得要跟老板说甚麽.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得要跟老板说她也要去请假,而且不是一个月而是两个月,这麽残酷惊人的事,她觉得实在是非常难以启齿,但是,问题是她也是诸般不愿百般无奈啊

  老板说完"无可避免一定会b较忙"这句,其实是所有的重点都已经涵盖到,也就是说,老板觉得要跟她说的话已经讲完.所以老板把双手合了,说:"我会全力帮忙,有甚麽事随时找我.”

  她知道这样讲完老板的意思就是解散,你可以去做工了.有两秒钟那麽长的时间她考虑现在就不要跟老板讲这件事,而等到有手术确定的日子再说.但是,想到刚刚黎才提醒她,如果安排好的话他们很可能随时会要她入院,如果她现在不说,难道要等接到黎的通知,b方说下午三点打来跟她说五点入院,然後才去敲老板的门说:嗯....,excuseme,我要先下班一下因为我要去住院开脑瘤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就算是万分困难,也得要趁现在还坐在老板面前时向他老实招认.她不禁微蹙了眉,不自觉地挪了一下坐姿,低低缓缓的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一件事,我今天一定得要向你报告.....”

  从她懊恼的神情和怯然的口气,老板马上就意会到她要说的不会是甚麽好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尽量长话短说;重点都涵盖到的说她已经有一个心脏手术安排在一个月後,现在她正在等通知,可望这一两天,或至少这星期内先动脑瘤手术

  她眼看着老板盯着她的眼sE越听越深沉,纠结起来的眉心里,悬针纹越来越深,而且透着黯沉的墨黑.到最後,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手扶上下巴,显得紧闭的双唇下垂得格外的明显

  她知道自己其实大概只讲了一分多钟,但是感觉上这个过程好像长过攀上喜马拉雅山.在她讲完闭嘴後,老板仍然那样紧皱着眉盯着她,墨绿sE的眼珠好像一潭淹满青苔的Si水.好一会儿後,他终於开口问,声音透着几分嘶哑:"你跟连安讲过没有?”

  她只能点头,老实承认她已跟连安讲过,连安也知道她今天进来是要跟他办交接的

  老板的手仍然扶在下巴边缘,开始来回抚着沉思,视线不知道落在何处,显得出神又入神.她可以感觉到他x1入好大一口气,但是按耐住自己没有叹出来,她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会在此时冒出一句,呐呐的说:“原本我以为乔治可以帮一些忙,结果没想到...”

  老板的视线倏地转回她身上,眼神近似凌厉;她几乎可以听得到老板的心声:你现在讲这些废话有个P用

  但是,那眼神只有半秒钟,然後这位向来学者风范仁者气度的老绅士的目光就柔和下来,甚至带着关切的不忍和怜悯,终於叹出积在心上的那口气,很明显的对她表示同情,而不是对她在这个节骨眼上几近落井下石的扫把星不满,而低声,接近无力地说

  “那,你就甚麽都不要管吧,跟连安交接,连安工作的问题我会想办法.”

  她不知道要说甚麽;是要说谢谢,还是对不起?终於她甚麽都没有说,而只默默的点头说好,她会这样做

  然後她就从老板的房间出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安在电话上,但是视线跟着她从老板房间走出来.她走回自己的房间,一路也盯着连安,眼神交会处,充满了无言的懊丧,沉重,忧急,和不安.进房间,她把电脑打开回身开cH0U屉的锁,把一些处理中的档案抱出来,才回过身来,就看到连安一步进了她房间,在她开口前就先说

  “是乔治说不要跟你讲的.”

  “所以,他会讲话?!”不知道为什麽,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带着欣喜

  连安低了头,短而重的叹出一声,说:"其实,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讲话,是他爸爸打电话给骆耕的.”

  听到这一句,她心下大惊;所以,乔治的伤已经到了通知父母的地步?!乔治的父母近在纽泽西,就算这麽近,乔治不常去看他们不说,也很少听说乔治的父母来南方,一出事父母就来,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她急切地开口:“老板说骆耕有去看过他,可是,究竟他....”

  连安点了头,随即接下去说:"有,骆耕星期天一早接到乔治爸妈通知,然後就跟我和老板讲了,老板要他马上起身去天霸,驻站在那里接手乔治的工作,所以骆耕星期天晚上就去看过他了.”

  然後连安显现出几许困难,不知道该怎麽说下去的神情;“骆耕说他脑震荡,不过神智算是清楚,外伤很多,很凌乱,上半身几乎都在纱布里,有骨折也有烧烫伤,倒底要经过多少次甚麽样的手术,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昨天实在是太忙了.”

  听着连安说这些细节,她整个心都揪起来,觉得好心疼,好难过;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一时所有的情绪翻涌上心头,全部凌乱的混杂在一起;觉得对不起连安,担忧乔治的情况,自己即将手术但还不知道是在哪天在何时,已经急火焚心但表面上对她仍得要安定持稳的黎….所有这些的压力和焦虑,都让她觉得整个人疲软又无奈,几乎没有力气和心情把自己支撑在这里

  连安的心情可想而知也是非常复杂,但是显而易见工作的压力对他更是刻不容缓,於是连安非常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赶快开始交接吧,我十点半有个会要开,十一点半还有个会在外面,我们现在不讲,就要等下午了.”

  她不禁在心里接下去:下午的事谁知道,说不定我下午就被召进医院去了.於是她强打起JiNg神,跟连安两人埋首开始交接.专心做事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她觉得好像才没多久,而且事情甚至还没讲完一半,连安的手机闹钟就响起来,然後连安就匆匆站起身,无奈地说:"没讲完的事,如果可以交代莉亚,就找她讲完,其他的东西,中午我回来再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他强调一句:"中午不要跑了,我应该一点以前可以回来,我们一面吃午餐一面继续.”

  她点头,接下去说:"我会准备好午餐等你回来吃.”

  听到这句话,不知道为什麽连安噗哧一声笑出来,说:"OK,那我要吃芥蓝牛r0U饭.”

  她不禁抬眼望了连安,心里冒出一个字:seriously?!但是她也乐见在工作压力下像被乌云罩顶一样的连安有这般心情.於是她像忠实的家庭主妇一样认真说好,然後连安就开始往外走

  在连安跨出她的办公室前,她终於忍不住问出这句她一直疑惑在心的话:"为什麽乔治说不要告诉我?”

  已经背对着她的连安,停下步伐,顿了一下,叹出一口气,才回答:"我其实不知道,我跟你讲过了,是乔治要他爸爸这样跟骆耕说的.”

  她觉得这种事简直是匪夷所思;这能瞒多久?不见了一个骆耕,难道她不会觉得奇怪,问为什麽吗

  在她这样问了连安後,他又叹出一声,说:"骆耕说,乔治原本想的是也许迈阿密那边会派人去暂代他的工作,因为毕竟他们那边人手b较多,但是没想到老板派骆耕去.”

  连安讲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如果乔治的事维持在南佛的范围里,那中佛这边,真的就可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唯一的,是乔治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不巧也要开始动大手术

  “可是,不告诉我究竟是甚麽意思呢?!他这麽不把我当朋友吗?!”说完这一句,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开始发热

  连安叹息了,肩也垂了,转过身,回到她桌前,带着"你怎麽这麽傻”的语气好声说:“当然不是啊,他怕吓到你,我想他本来是打算能拖就拖,等到他复原一些,情况看起来好一些,然後再跟你讲,这样你b较不会受到这麽大的冲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连安垂眼瞄了一眼手表,她马上明白她不该再耽误连安,於是马上识相地说:"你赶快去吧,我等下会传好芥篮牛伺候.”

  连安微微一抬嘴角,噗出一声短笑,对她摇了几个手指表示再见,就快步冲出门去

  连安走後,她埋首继续进行她该做的一万五千件事情,可是,做了没几分钟,她就意识到,没有连安在旁迅速的一件一件事点下去,她就完全失去了动力,丝毫没有办法专心在工作上,满脑子都是乔治,想到游艇爆炸,物件粉碎纷飞,火光直窜天庭,游艇像铁达尼号那样沉没,一片乌七八黑的天霸湾里,海面上都是残油和残骸…乔治究竟什麽时候才得到救援?他的伤倒底严重到什麽地步?有没有炸飞一条腿,失去一只眼睛,掀掉一块头皮?他们这会儿是跟她说实话,还是又继续再瞒一层,把他说得没那麽严重,所以她不会吓到心脏衰竭

  她坐在位子上咬牙发呆,发现自己惊恐焦虑的想像已经荒唐到快要抓狂的地步.蓦然间,她猛地觉醒,拿起手机就把骆耕的号码按下去

  响了几声,进了留言信箱,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尖叫出来,尽量保持声音清稳的先问候他,然後客气的请他cH0U空回电.挂了电话後,她做不了五分钟的事情,就觉得自己焦急到快要跳起来.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x1吐了几次,在心里命令自己要冷静,稍安勿躁…

  结果,她一坐下身,就抓过手机拨去乔治办公室.但是骆耕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马上就接起来,响了几声後也进了答录机

  她颓然用手支了头,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忍下去.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天霸办公室代表号拨下去,接通後请总机找到骆耕或乔治的助理.不知道听了多少个银行的信用卡房贷车贷…东东广告後,总算有个nV生的声音传来.她说了要找骆耕,对方就用”你的鸟事不关我的P事”的口吻速度很快的说”他在开会请等会儿再打来”,讲完後就打算挂她的电话.她马上大声一句拦下她,好像一脚先踩进门里让人关不了门的业务一样,用更快的速度坚决到几近强y的说:”跟他说我是林予瀚从奥兰多打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他!”

  然後再加上一句:“要他现在就接我的电话!”

  对方停住两秒钟,可能正在心里忖度是否甘心屈服.也许她的语气实在太过急迫火爆,不知道招惹她会有什麽可怕的下场,於是那nV生勉为其难的说了”请稍等”,然後她耳际又出现广告和音乐,但总算这次没有让她等到抓狂,电话就被接起,然後骆耕的声音传来,hello得低沉又无奈

  “抱歉,我…”两个人在同一秒说出同样的话,在空中的线路中互相碰击;她是要说”抱歉我这样打扰你开会”,猜想骆耕是要说”抱歉我没能先跟你说乔治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抱歉都说出口了,下面的也一律省略,她急急就问出口:“你去看过他了是吗?”

  她脑中几乎有骆耕微微点头的影像,但是他只回三个字:“看过了.”

  “那他究竟是什麽样子呢?!老板跟连安都说他外伤很多又脑震荡,可是他的情况倒底有多糟呢?!你千万不要瞒我!!”

  骆耕叹出一声,但是不疾不徐非常清楚的说:“其实,他的实际情况没有像看起来的那麽糟糕,因为有很多零碎的外伤,而且主要是在头部和上半身,再加上手肘粉碎X骨折,肩上有灼伤,两根手指严重割伤,所以你会看到他被纱布包得一身,可是眼睛,身T主要的器官都有幸没有伤到,虽然脑震荡,不是太严重,人算是清醒,所以,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虽然骆耕用"实际情况没那麽糟"来安慰她,可是,听着骆耕这样一路数下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就把手机握到Si紧,甚至可以听得见手指关节过於紧绷而发出像碎裂一样的声音

  骆耕停了两秒钟後,又再说出一句:“喔,对了,他的嘴里有缝针,很难开口讲话,所以乾脆关机.”

  她大吃一惊,什麽叫做”嘴里缝针”?!怎麽可能爆炸炸到嘴里

  明白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骆耕解释道:“因为脸被东西撞击,所以应该是颊内撞到牙齿而裂出伤口.”

  她不禁闭了闭眼,摒了呼这该有多痛?!她有泪水马上就要奔流而下的感觉

  听不到她出声,骆耕x1一口气,沉声说:“我这样跟你说了,你就知道为什麽他不想让你知道.我去看他时也有大吃一惊,但是,就像我说的,大多是外伤,他会恢复,没有问题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这一个月的病假是怎麽回事呢?”她觉得自己嘴唇开始发抖,快要潸然泪下:“如果”只是”些皮r0U伤,怎麽可能医生会要他请假请这麽久?”

  这让骆耕顿住,好一会儿才呐呐的,猜想着说:“乔治碰到的医生b较保守?”

  她心想,不是这样的;当年黎跟她说脑瘤手术恢复期一个月,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惊人,但是,到最後,不知不觉间她真的是一个月後才回去上班;她没有在家赖着,而是整个人受过这种重创之後,就是需要这麽长的时间来恢复

  “你还会再去看他吗?”她问,发现自己的语声中有些许恳求的意味

  骆耕愣住一秒钟,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有时间的话我会,可是你知道天霸这里…”

  她知道骆耕要说什麽,不觉就咬住了下唇.乔治到天霸去之後,生意的规模扩张得非常快,所以乔治其实是忙到几乎每天都疲於奔命,骆耕临时去接这个工作,可以想像他有多焦头烂额,压力有多大

  不过,讲到这里,骆耕忽然意识到,如果不说他会去看乔治,也许这个头壳坏去的X急nV子就会卯起来自己奔过来,於是他马上说:“OKOK,我会去看他,我会跟他说你问候他!”

  然後骆耕觉得再跟她说下去风险实在太大,就很客气很小心的说:“里面的会我不能再不回去了,我想….”

  她马上明白骆耕的意思,这跟黎以前匆忙见她但得要奔回去工作是异曲同工.於是她很快的谢了骆耕,感谢他告诉她乔治的情况.正要挂断电话时,骆耕的语调变缓,郑重而诚挚的说:“你不要替乔治担心,他会好好的,你的手术就在眼前,不要去记挂着你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自己要保重,如果你可以感受到你有多挂心乔治,你就知道我们会一样的挂心你.”

  听到骆耕这样说,她觉得鼻头酸了视线模糊了.她连忙转身cH0U过面纸,接住泪珠没有让它滑落,x1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稳定的应声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她打从心里彻底明白骆耕在说什麽,但是,她知道她整个心神完全没有办法走到那一步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得要放骆耕脱身继续去忙他得要忙的事.於是,她就主动说了再见

  她坐在桌子前面,面对着一堆有待处理的事情,觉得自己的头脑整个空白;也许,不是空白,而是脑中一直出现乔治全身鲜血,处处焦黑的灼伤,还有狰狞的,不规则的缝线….原本湛蓝的眼珠陷在青紫肿胀的眼眶里,森白的牙齿沾染着颊内溢出的鲜血….这样的影像盘踞在她的脑中挥之不去,对乔治的疼惜和担忧已经到了让她酸软心悸,唇指冰寒的地步

  这忽然让她T会到,亲兄妹一般的情谊,衷心挂念着彼此的心情,在听到她瓣膜发炎住院和确诊脑瘤後,乔治曾经过如何的惊骇和挣扎,才会在雷雨和半夜不顾一切的开了数小时车直奔上来,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她,就算可以做的事,只是一个拥抱–当然,还有叉烧包–但是,那种世间没有言语可以形容的温情,才是支持自己的根本动力吧

  一时之间,她突然明白,想要奔去看乔治的冲动是那麽强烈,心上的这个念头,好像把一块虾饼丢进热油一样,在霎时间轰然膨胀数十倍,油也整个都沸腾

  问题是,她要怎麽去看乔治?忽然间她发现,世间的事永远都是这样;有一些东西,在手边时觉得好像也没有多大用场,处理掉後,发现就缺这一样;不把车牵到黎那儿去,原本就任何方面来说都是最妥当的安排,但是,现在她坐在这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她没车,那她要怎麽去天霸

  她不禁颓然垮进座椅里,心里的哀怨,实在是言语难以形容,而相信也没有人能够明了.但是,在同时,她忍不住去想,就算车子现在在停车场,她能够就这样走出办公室直奔天霸吗?不,她不能,她还有那麽多事要做,还有那麽多电话要打,她已经心慌意乱了一早上,也把自己原本就不旺盛的JiNg力给焚烧到只剩下虚缈的微火–而说到不旺盛的JiNg力–她心里明白,无论有多少工作,她其实可以做到天荒地老打地舖睡办公室把事情处理完,她已经出社会几十年,她不是没有过这种我绝对要誓Si拼下去的日子,但是,在她瓣膜才被吹过气球,被切开过的动脉上那块OK绷还不能除掉的时候,她自问有多少把握把自己来回也许不止七小时的安全载去天霸再安全载回来?她发现,在可伊和黎的容颜在脑海中出现,面对着那两双凝望着自己的眼眸时,她真的没有办法大胆到敢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坐在位子上,重重呼x1了几次,终於决定站起身来,缓缓步出办公室,到茶水间给自己倒了一杯低咖啡因咖啡,加入砂糖和适量NJiNg,慢慢的,努力企图镇定自己的心神一样轻轻搅拌,双手微颤的捧起杯子来轻啜了一口

  温暖的咖啡,经过喉头,淌过食道,进入胃里.然後,她发现,在同时,自己的泪水也淌过面颊,滴到手背上

  她连忙放下杯子,四下寻着面纸,赶忙x1去泪水.就在此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在莫名的惊惶中,她把机子取出,一眼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接起来,黎稳定但是接近匆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很快的问她方便讲话吗?她马上回答可以,一面取了杯子快步回房间,放下杯子就把门带上

  “手术敲定了.”黎的声音沉着而镇定,但是她可以感觉得到其中透着微微的激动:“星期四早上七点半.”

  她心中砰然一跳,感觉像是沉没在一片汪洋之中,已经挣扎到筋疲力尽,但是终於见到救援就在面前一样,一时竟觉得几近喜极而泣,脱口而出就急急就问:“谁要当我的救命恩人?去医学中心手术吗?”

  “仍然在佛州医院.”黎回答,然後低沉却非常清晰的说:“海林决要回来亲自帮你手术.”

  她大吃一惊,怔怔地问:“那他妈妈….”

  她听到一声沉重深刻的叹息,黎顿了半秒钟,低低的说:“他妈妈今天早上七点多过世了.”

  她不禁里”噢….”出一声,不觉手抚上x口,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但忍不住问出:"可是,他妈妈才过世,他不需要办丧礼之类的事情吗?”

  黎轻叹一声:"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说他妈妈其实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多少有点准备,丧礼在星期五,所以他明天飞回来,星期四早上帮你动手术,h昏再飞回去.”

  这让她大感诧异,接口就问:“他飞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我吗?!天哪你挖他飞回来吗?!”

  她听到黎重重的呼x1了一次的声音,说:"没有,我不敢连络他,怕打扰他,他刚才自己打电话给我,问我你的手术安排得如何,我想是我们集团里有人跟他讲这件事,其实他需要另作安排的手术一定不只你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黎补了一句:“不过,他的确是为你回来一趟,不然他周末回来,下周就正常工作了.”

  她的手掩在x口,觉得整个世界掉进水里,视线中所有的东西都漾着闪动的微光;为什麽今晨有这麽多事情让人掉泪呢?她取了面纸x1去泪水,完全不知道要说甚麽好

  “所以,”黎接下去缓声但是仔细地说:“海林决要你明天下午五点入院,然後开始术前检查,包括再做一次核磁共振,所以你大概是一直忙到晚上睡觉,然後星期四早上他们五点左右就会把你推去手术准备区了.”

  黎换了一口气後,继续说下去:“海林决说他估计手术时间约六到七小时,这跟我想的差不多,手术後罗生暂时接手帮忙术後观察,等海林决周末回来後,会接手看顾你,之後的复诊…等等,你都是去见海林决,从此之後,你就是海林决的病人了.”

  她认真听着;对於这一切终於临到眼前,虽然心里掠过一缕紧张的情绪,但心情上却有沉静笃定的感觉;再一个脑瘤–从确诊时的怨天恨地不能接受,到对整件事觉得厌烦只希望能赶快解决,再加上这些天黎费尽心思上天下地的想尽办法帮她安排,她觉得他们两人在脑瘤这件事情上实在已经受够折腾,现在眼看着这一切就快要成为过去,对他们两人都是一种终於松了一口气的解脱

  而现在她坐在这里,想到两天後的此时她就被麻醉而任海林决修补她的脑子,就觉得满心感慨,人生,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所以,你的工作可以在这两天交接完没有问题.”黎出口的话像问句,但并没有用问号结束,想来是相信她的安排和能力

  “嗯,没有问题.”她一面应答,一面心里开始盘算,她本来只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来交接,现在有近两天,时间的确b她原本预估的要宽松很多,不过,就算她因此而可以放缓交接的速度,但连安恐怕没有时间跟她这样耗着,所以,她应该还是要在今天以内把所有的事情交接完

  所以,明天要做什麽?一时间,她的脑筋已经动到完全不同的事情上去了…

  “你觉得,你今晚需要再回家一次,或是去见可伊吗?”黎关心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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